书风
萧娴学书从篆隶入手,取法乎古,以大字行楷为胜,受康有为书法影响极深。其书法作品以“三石一盘”(篆书《散氏盘》、《石鼓文》、隶书《石门颂》、楷书《石门铭》)为宗。
受康有为影响,萧娴学书从篆隶入手,与现在一般入从楷书开始不一样。她认为,“楷书是从篆隶而来。篆是圆笔,隶是方笔,圆笔方笔都掌握到了,不论改写楷书、行书或草书都不难掌握了”。取法乎古,这当然是最难得的。她的书法,开始就是以“三石”为宗;“三石者,《石鼓文》、《石门颂》、〈石门铭〉是也。历史上,女书法家并不多;即便有,一般也以秀丽婉约见长。萧娴的字却有伟丈夫气概,这与她宗“三石”是很有关系的。她最以大字行楷书胜,点画纵横驰骋,外放内敛,大气磅礴,与老师书如出一辙,以重、拙、大的特点,给人以强烈的印象。
一般而言,专写碑体者容易产生持板滞的缺点,而萧娴的字却是清映厚重,神彩远出。她篆隶楷皆精,而以楷书为第一。她的行楷大字,笔力雄厚,结字精微,气息浑涵,气势磅礴,毫不夸张地说,足以睨视前贤,独步当代。康有为赠诗中所说的“卫管”,即东晋的卫琰和元代的管道两位书家,其书风均属典雅秀媚一路,论美学境界实不足以与萧娴相比。
萧娴辞世后,在大量的挽联挽诗中,不少人尊之为“女书圣”。萧娴的书法造诣,当得起这个崇高的称号。在受康氏影响时,她摒弃了作行书偏求气血贯通,致使用笔时失质实的弊端,于气势感悟的同时,讲求字划的完整性。传萧老平日习字,有一特点即善于对由风雨年月浸蚀的斑剥字迹予以还原。这一面体现了她认真求实的书法态度和对既往书迹完整性的理解能力,一面或许是在有意矫正康氏的积习。萧娴篆书,取资于石鼓文为多,特以“筋”胜,“气”则辅之。
萧娴是将《散氏盘》那种苍茫浑朴的气韵,作为她前后诸体书法的背景旋律对待的,对其篆、行等书风格皆起着间接的斡旋作用。汉《石门颂》的纵逸放达,在萧娴笔下由“中和”而凝敛,元气内蓄;不作雕饰处又略似早期的《莱子侯刻石》而墨味有加;用笔直拙瘦劲体现出“骨法”特征。而左昂右低的体势,遥感“散盘”,于排列的整饬中见摇撼——不管萧娴对散盘看法如何,但某人对某一法书虽并不定就写它,却倾注着一生的衷情。
这种固执乃至迷恋状态,似乎此书与此人有着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潜在关联;反之,在此人之书中,也总能感觉到那法书的脉络。
艺术主张
萧娴的艺术主张归纳起来有七条:
一是悟。她说:“悟者,书魂之窍妙也,有赖于学识,多所联想。 未必全出于聪明。”
二是学。她说:“认真读书,读碍越多越广越好,不读书就没有 内含神韵的书卷气,不能脱俗,难免匠气。”
三是气质。她认为:“气质对于书艺,如土壤之于植物。同等 的阳光雨露,盐碱地无从播种,贫瘠地无望丰收。土壤可以改良, 人的气质也可以变化 。”
四是胆。她认为“不管临池还是创作,抓起笔来就写,往往得趣;若左顾右盼,患得患失,人既窘迫,书必不佳广。”
五是爱。这就是爱生活,爱自己的事业。
六是脱略名利。她说:“名利之贪心荫发,艺术之真趣顿失。 没有殉于艺术的操守,艺术断无成就,艺术需要痴情,名利场窒息 一切艺术。”
七,最后则是“天道酬勤”四个字。
书法成就
萧娴的艺术成就是多方面的,当然书法是主体,她中年以前, 曾致力于画梅花,虽然老年后精力所限,不再弹旧调,但她的绘画基础对于书法的风韵的形成是起营养作用的。
她也善于作诗词,八年抗战中,国难深重,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出于爱国的心情,作了许多咏叹时事的诗词,可惜因经常易地避难,诗稿遗失大半,幸存数十首,她录成《劫余草》一本。
林散之有《赠萧娴老人》诗赞美她的书法和诗词云:“豪情书似康南海,逸气才留郑小坡。”下注云:“君书学康有为,而词气又近郑文悼,小坡其字也。”郑文悼是清末光绪举人,他的词体洁旨远,句娇韵美,当时评论家认为可比之南宋著名词人清真、白石的。
她也爱好戏曲,有很高的音乐欣赏能力。家藏旧琴,虽然不拨不弹,却总觉得声韵自在。她认为无声比有声更饶声的雅趣,这是一种哲趣,很像一干多年前陶渊明藏琴不用的意味,所以自名其书 斋为“枕琴室”。
她善作对联、多自己亲拟,既饶哲理,又多情韵,譬如挽林散之的对联云:“绝艺是老,大聪为聋。”传为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