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增
当代花鸟画正处于由古典形态向现代形态转换的进程之中。探索之路多种多样,但真正意义上的转换,应当是现代意味与传统神韵的交融。赵治平无疑属于成功转换者的行列。
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赵治平的作品即以构思运色的新意引人瞩目,那时他才20多岁。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停止探索与追求,作品屡屡入选全国美展并获奖,且在多国展出。其工笔花鸟画的艺术新质已然形成,这是由精神旨向、结构张力、墨彩语变三要素交织而成的新气象,从而构筑出个性化的艺术风采。
其一精神内涵的开拓。赵治平热爱生活,关注生命,创作思路继承了传统花鸟画“天人合一”,的观念,但又灌注了自己新的精神旨向。赵治平笔下的禽鸟,往往成双成对或成群结队,彼此依恋,浸透着人间的温情。他们相互依偎,或林中小憩,或雪地觅食,或窃窃私语,或振翅高飞,或洋溢着昂扬亢奋的旋律,或散发出患难与共的亲情。而且多将它们置于广袤的大自然之中,与大地、天空、空气、阳光融会为一个和谐的整体。他的作品总焕发着幽雅清逸的生活情趣与恬淡舒展的动人色泽。
赵治平把全部激情倾注于表现具有野逸坚强生命力的花鸟,讴歌其生机勃发的生命精神与和谐亲情的生长关系。这种精神内涵的转换,与当代人渴望亲近自然、保护自然、回归自然的生态意识是相一致的。他是用绘画来呼唤人类与自然共生共荣共存亡的亲缘意识。正是这样的精神旨向,从根本上决定了赵治平花鸟画的现代品格。
其二,审美结构张力的强化。明清以来的花鸟画,构图多为折枝花卉,配上程式化的相应的禽鸟,结构多内敛式,艺术处理以“虚”为上。赵治平却一变而为构图饱满,乃至有溢出画外的余味,绵延至无限的空间;花木与禽鸟往往融为一体,昭示着自然生命相互依存的新理念。新型的画面结构呈现出强烈的审美张力,它不仅冲击着观念的视觉,也冲击着观念的心灵。
其三,笔墨色彩形态的演变。赵治平在绘画语言上也有突破。他打破了工笔重彩与水墨写意的界限,既见笔墨韵味,又见色彩魅力,并大胆运用各种肌理效果。他甚至向油画、水彩画、岩彩、版画、工艺设计、民间装饰图案汲取营养,还向西方印象派、分离派以及现代艺术借鉴。但总体上仍不失为中国特色工细一路的风格类型。比如,传统工笔花鸟画往往只重色彩而轻笔墨,赵治平巧妙地将两者有机化合,产生一种墨气沉着端庄、色泽恬淡幽静、线条刚柔相济的新语汇,使作品更富诗意,更有品位。再如,传统工笔花鸟画用色多为平涂或演染,多用固有色,往往装饰有余而真实感不足。赵治平强化了色彩的传神、造境、抒情功能,或求光感和逆光感,或求色调和谐节律美,作品更富真切的意境和感染力。又如,赵治平尤擅运用质材肌理渗化效果与自己在不同自然环境中获得的相似体验相吻合,有时略用画笔补充勾画,便演化为玄妙莫测的背景或朦胧迷离的气氛,别具意蕴。
中国花鸟画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艺术样式,在全球化大背景下,它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从一定意义上说,由古典向现代转型的花鸟画在与国际对话交流中具有更大的优势。赵治平正当艺术创作盛年,具备国际性眼光,相信他定然会有更高的理想,更大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