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编：何金芳
《画廊》：苏富比香港秋拍刚刚落幕，当代艺术方面的总成交额不算高，和春拍相比差距较大，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赵力：我们要分开来看。书画拍卖的情况基本稳定，因为苏富比在中国书画方面的客户群相对稳定，还有大陆客户的支撑，作品交易情况一般都比国内好。但虽然这次价格稳定，也不能说明大盘局势稳定，还要看后续的变化。古董拍卖是苏富比的强项，尤其在金银器、瓷器方面。今年高端的古董拍品比较少，普通拍品的定价较高，因此价格创出新高的机会不多，价格上升空间已经不大。
当代艺术方面既有专场拍卖，也有夜场拍卖。尤伦斯的专场拍卖是其中的特例，由于作品数量已经不多，结构不够多样化，新面孔也不多。尤伦斯前几年的成功，是与近年来开始的’85新潮收藏热有着密切的关系的，而像李山、余友涵等老将新面孔的出现，也给拍卖现场带来了新机，但是收藏’85新潮美术作品的人，收藏力到底有多大？当代艺术市场的丰富性、新潮美术的收藏力和市场饱和度都值得去分析。
人们希望当代艺术市场能够被带动，恢复得快些，更快地走出2008年依赖的困境，这些都值得理解。但当代艺术是一个全球性的市场，不能期望它能够脱离国际艺术品市场的整体环境，独立地以“中国行情”的姿态而出现。我觉得大家对有些当代艺术作品价格的期望值仍然太高，并且希望通过这些高价位作品的成交，向公众彰显当代艺术市场已经恢复到2008年前火爆的事实。虽然苏富比的拍卖情况有着正面的信号，但是理性的认识也是我们应有的现实态度。
《画廊》：这次到场的行家或藏家不多，人气不高，大部分的买家是大陆或华人，西方藏家的购买趋势日益减少。
赵 力：香港市场的金融化程度较高，买家的国际化程度也高。除了大陆之外，买家来自以下几个地方——东南亚、日本、韩国及欧美。香港的金融化背景也决定了自身受到国际风波和外围综合性因素影响比较大的特点，目前的“欧债”、“金融危机第二次探底”等等这些问题，对于香港地区艺术品市场的影响已经显现，这就是香港艺术品市场的敏感度。尤其是艺术品市场，其本质上就是信心市场，如果对艺术品市场信心不足，就会导致观望，而香港市场的开放性，更会造成短期的市场波动影响。另外由于香港市场的拍卖要早于国内市场，因此香港市场也成为了国内市场的晴雨表。在目前整体经济环境不确定因素很多的情况下，香港市场在2011年秋季的行情稳定走势，反而让人看清当下的行情变化，或者换句话来说下半年行情中稳定是一个大趋势，因为国际化的香港市场已经释放出一定的市场风险。
《画廊》：书画已经卖到4亿多，当代艺术方面，大家都在期待冲破1亿。
赵 力：没有必要冲破一个亿。因为一个市场的成功指标，不在于一个创纪录的价格诞生，而是整体价格的稳定攀升，而且好的艺术品一定要卖出好的价格。
《画廊》：国内的藏家现在是否不太理性？
赵 力：不，现在的买家比以往更理性。他们看得很清楚，看投资回报率，艺术基金的管理方面也很聪明。
《画廊》：这两年的高价作品是哪些人或机构在购买？
赵 力：有机构在买。机构是个力量，基金也是个力量。机构和基金都由专业人员打理，有专业意见，相对于私人收藏家靠个人偏好、灵机一动或盲目被激发要好，因为有防范机制和风险控制。但是从去年开始，机构、基金的出现使得市场价格增长过快，私人藏家被边缘化，他们已经买不到作品了。
《画廊》：您觉得苏富比这次拍卖释放出来的信号，会对拍卖行产生怎样的影响？
赵 力：会有很大的影响，但影响最大的不是拍卖行，反而是收藏家的心态。收藏家心态的确需要调整，目前卖家的开价太高了，而苏富比秋拍后藏家一定会更谨慎地考虑价格。此外，有时候艺术家的开价连经营方都没办法接受。拍卖现场价格趋向于理性的信息，一定会对卖家的预期产生影响，最终由拍卖行与卖家进行协商，虚报价钱对谁也没有好处。
《画廊》：这次张晓刚、曾梵志拍得最高价格的那两张作品，成交价和估价相差不远。
赵 力：估价本身太高。以前的拍卖公司都是偏低估价，现在的估价有可能就是底价，一槌子就卖了，成交价没有超出估价太多，充分表现出估价太高这个问题，从一个侧面也暴露了卖家的底价太高的现状。
《画廊》：但一般来讲，估价会参照上一年度的拍卖情况然后再定估价，这样其实形成了恶性循环。
赵 力：是。画廊可以议价，拍卖价钱却只能往上走，所以有些作品的估价高了以后，成交就产生了问题。
《画廊》：对于画廊这个推广艺术的机构，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赵 力：画廊的市场越来越独立了，与拍卖行的市场有很大的差别。现在画廊和拍卖市场实际上没太大关系。画廊经营的是新作品，拍卖交易的是老作品，拍卖价格与新作无关，新作还是要画廊重新定价，所以是两个定价。一线艺术家新作的销售主要通过艺术经纪和画廊，按照画廊价格去定价，而不是参考拍卖价格。这就是画廊发生的作用。另外现在很多画廊代理年轻艺术家，年轻艺术家和拍卖没有关系，新人很少出现在拍卖场上，却都是在画廊里成交的。所以画廊可能会参考拍卖来看市场走势好不好，但真正意义上拍卖成绩与画廊没什么关系。
《画廊》：这会不会或多或少对价格产生一些影响？
赵 力：这样反而好。现在画廊的售价和艺术拍卖的成交价，都很理性。画廊希望薄利多销，拍卖价格高企，对画廊比较有利。
《画廊》：如今70后、75后这拨艺术家的作品也不少出现在拍卖行。
赵 力：的确不少，像欧阳春、陈可、韦嘉、仇晓飞等，但是不超过10个人。因为这一批艺术家早在2003到2006年的市场里就充分发酵了，而之后的青年艺术家就没有他们幸运了。
《画廊》：对于80后艺术家高?，拍卖价冲破一百万，您觉得是不是有偶然性？
赵 力：高?也属于前面所说的那拨人。价钱只能说明一个信号，即有人愿意出这个价钱去买。对于艺术家而言，主要要看其画廊的交易情况，而且不只看单件作品的价格，要看艺术家作品的受众群以及其分散程度有多大。画廊都倾向于通过推广形成一个收藏者的群体，所以画廊会把价钱控制住。艺术家只有粉丝多，以后的价格才会高增长。
《画廊》：综合各方面的情况，赵老师对于后市的预测是怎样的？
2011年整体市场情况应该是稳定。中国书画市场会进入一个高位的盘整期，古董市场会进入一个增长乏力的阶段，油画和当代艺术局部行情会有突破。整体市场重点仍会在于名作身上。画廊的活跃度增加加强，购买力中的艺术消费力有所增强。2012年整体市场环境不容乐观，但是其波动的幅度取决于整体经济环境的恶化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