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祥宇 北京报道
不久之前,一幅名叫《韩台之春》的八平尺画作亮相于京城著名拍卖行荣宝斋的画廊中,尽管这是它的第一次亮相,但还是引起了广泛地关注。这幅画的作者便是山水画家袁家保。
或许是因为有着典型的北方人的性格,所以袁家保的话语并不算太多,但是当与记者聊起自己在创作过程中所遇到的点点滴滴,以及时下书画界面临的种种不好的现象之时,他逐渐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
“山水之路”的曲折
《华夏时报》:您是如何喜欢上中国山水画创作的?
袁家保:我爷爷跟我曾祖父都是清末的秀才,也可以说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吧。受到老人的熏陶,所以从小就对书画创作比较喜欢。后来为了继续中国山水画的创作,我就去了天津美术学院。
《华夏时报》:在美术学院毕业后就一直专门从事中国山水画创作吗?
袁家保:可以这么讲,从那里毕业后,因为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是比较艰苦,一个月30多元的工资,上有老,下有小。遇到很多很多困难。不过,即便是生活艰难,可是为了创作我用了5年的时间,去黄山、泰山、峨眉山、桂林、长江三峡等地方。因为山水画的创作必须要深入到深山大川当中去。
《华夏时报》:在名山大川中写生,是否会如大家印象中那般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袁家保:其实不是那样子的。20多年前,我去张家界写生,在一片野竹林里,遇到了劫匪。那是一群不大的年轻人,他们说你把包放那里,就要搜我的包。我说我就是一个画家,包里没什么钱,都是画。他们不相信,硬是让我把包放在地上。我就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只好放下包。他们打开包一看,除了写生本、画纸、毛笔之外,就只有两包香烟,而且都是一毛三分钱的。他们看了看之后说“这肯定是个穷画家”。他们又细细地搜我的身。我当时身上就10块钱,放在两个口袋里,我害怕他们都搜去,我就在他们搜之前把其中一个口袋里的6块多钱掏出来给他们。他们看了看,说我是挺老实的一个人,就给我留下点钱回去。所以他们把其中的3块钱扔了下来。这群人走了之后,我收拾好包,一口气跑了好几公里,跑出野竹林。跑出去之后,一个山坡上有一户卖水的,卖水的老太太就问我怎么那么慌张,我说我遇到了劫匪。她说前几天刚有一对从北京来的新婚夫妇在里面被杀了,你自己一个人也太大胆了。
《华夏时报》:遇到这种事情之后,你还会一个人出去写生吗?
袁家保:写啊。在这之后,也就是1983年,我去了黄山。黄山的天柱峰地势比较高,角度也比较好,上去之后可以看到下面的“梦笔生花”。在那里,我正好遇上大暴雨,雨越下越大,我就往回走,走到“梦笔生花”的地方,结果山路太滑,我摔到了山谷里。幸好有一棵树挡住了我,没能继续掉下去,不过,我的腿这里还是受了伤。前几年还又去301医院做了一次手术。现在回想起来,没有那棵树,我就没有命了。
“也要感谢这个时代”
《华夏时报》:有没有让自己非常高兴的事情?
袁家保:其实让我比较高兴的就是画出一幅很不错的画儿来,或者是看到自己的画儿在技术上又有所提高。
《华夏时报》:那您后来是如何慢慢地从这种困境中走出来的?
袁家保:画儿就是这样,年岁越多,就越好一点。真正要感谢的还是这个时代,国家富裕了,搞收藏的人多了,画也就自然好卖了,中国书画市场有了一个压力。
《华夏时报》:遇到劫匪,掉到过山谷里,那家人还会支持您吗?
袁家保:挺支持的。不过我可以说一点小插曲,我有两个孩子,前几年,我问他们:“我年龄大了,你们两个以后谁想继承艺术创作?”他们两个都不说话。我问“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他们竟然说是害怕。我说:“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老大说:“从我记事开始,每天早起,你是在那里练字练画;晚起,你也是在那里练字练画。我后来都参加工作了,你还是在那里练字,几十年了,都是这样。我没有这个毅力,所以一提到这个画画,我就害怕。”到了老二的时候,他说:“哥哥害怕,我也害怕,不过怕你太伤心,我可以看一些书画理论,也可以适当练些字。”你看,孩子都这样,可想而知,画画在很多人眼中还是挺辛苦的一个事儿。
太多画家为名利而画
《华夏时报》:现在越来越多的画家开始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或者是画廊,你怎么不打算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和画廊呢?
袁家保:与很多人不一样,我画画儿不是为名,也不是为利。画一些比较理想的画儿就是我的目的。除此之外,我更是为传承中国古代的一个传统,这是诚心诚意的,也不是说大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华夏时报》:您认为现在很多人画画儿更多的是为了名利吗?
袁家保:不见得全部如此,但是可以说,现在的很多画家跟古代的画家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呢?就在于大部分的画家想法太多了,主要是名利这方面比较重,他们画画的目的不是汲取传统,然后进行再创作。他们画画儿大都是为了赚钱,还有一些画家把精力都放在了跑关系上面,所以说,这些画家的画都画得比较浮躁。这样的话,书画界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而且当前书画界比较乱,真正画得好的画家太少了。一般的画家,字写得好的不多。其次,诗词歌赋方面也不太擅长。所以说,现代的中国山水画创作,与宋代相比,不仅没有提高,反而是后退的。
《华夏时报》:你说的书画界不再单纯具体的表现在哪些地方?
袁家保:这个市场里,画作的价位高,不意味着他的艺术水平就高,而在于他名气的大小和官位的高低。作为一个画家,你的画艺术水平再高,你没有名气、没有地位,这个画也是卖不出去。这也和买画的人里面,懂画的少有很大关系,他们买画儿,但是不见得就一定懂画儿。
除了创作,
其它都是次要的
《华夏时报》:你说“不为名,不为利”,在这个社会里会有人相信吗?而且现在你的画进入荣宝斋了,你如何解释和看待?
袁家保:如刚才所讲,实事求是地说,我画画真的不是为名利。当然了,我们生活在现实生活中,我要生活,我要吃饭,我还要交物业费,这样的话,我有的时候是会卖一些画儿的,算是养活自己和家庭吧。但这并不完全意味着我就是为名利而画画儿。
《华夏时报》:可不可以这样总结——你有无奈,比如当今的书画界,为了追求名利,很多人不去认真搞创作,没之前那么用心了;还有一个就是你有感动,你感谢这个时代给予画家们一片天空,让大家去创作,去生存?
袁家保:对,无奈和感动都有。
《华夏时报》:现在很多作品,动辄就是千万元,即便是亿元的画作也是屡见不鲜。您期待这种天价降临在您的作品上吗?
袁家保:没有,真的没有。
《华夏时报》:是因为觉得自己分量不够,还是自己没这种期望?
袁家保:没这种期望。我觉得画家还是要先把创作这一块把握好,其它的都是次要的。